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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集】第一部#港俊# 5

诺民九锟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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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和元宵是连一起的，家家户户里火红的喜庆劲儿还没过去，马上又要跟着秦淮灯会热闹了。

黄仁俊从来没见过一个元宵节搞那么大阵仗，初三那天开始就张灯结彩的摆弄，各家小摊贩也开始抓阄领摊位，一个个漂亮的小灯笼全都往上挂了。

一天比一天漂亮，黄仁俊喜欢的不得了。

就等过元宵了。

黄旭熙告诉他按照惯例元宵节几家熟识的也要在一起吃饭，黄仁俊跟着乐呵，因为又能和那群同学朋友一起玩儿去。

果不其然，元宵前一晚家里的电话响起来，先是钟辰乐问他明晚看不看灯会，然后又是李东赫约他一起去老门东爬城墙，黄仁俊抓着听筒以为自己听瘸了，没想到李东赫认真重复了一遍，真的要他爬城墙。

说

“顶上能看着秦淮河嘛，景色好的一米，我跟你打包票，来不来？”

“看灯可以，爬城墙？你这小胳膊小细腿儿也不怕摔得学都上不了。”而后问他小叔请求允许时，黄旭熙点着烟二指一勾抓着他手腕掂量掂量，笑着看他一眼：“自己觉着，要实在想去，我叫人先在城墙底下铺一溜子棉花给你。”

黄仁俊被他逗得直恼，气得唧唧歪歪叫“我很结实的！”还没来得及伸手倒腾两把，就被黄旭熙反手一捉一压摔进靠垫里，扑了满嘴冬天里的太阳味儿。

他小叔轻轻松松扣着他的肩胛骨，只有三分力使出来，剩下的都小心着不敢真扭伤他。

黄仁俊就被这么点儿力气逮着，还动弹不得。

只是突然，黄仁俊觉得姿势不太好，身后黄旭熙胸口贴着他，还闷笑，呼吸打在自己头顶上，奇怪的很。

弄得他又羞又恼。

想来他好歹也是北方男人，再怎么的服软还是敢的。黄仁俊迅速想了想，转头便软软地轻哼一声，讨饶一般腻腻乎乎地唤

“…嗯……小叔—”

黄旭熙立刻就松手了。

嘻嘻哈哈两声糊弄过去，黄旭熙只是警告他千万别真的跑去爬城墙看秦淮河，然后也没聊什么，掐了烟丢进烟灰缸里扭身上楼去了。

黄仁俊看着他边拐过楼梯边脱掉穿了一整天的西装外套，趴在沙发上突然傻笑了两声。

黄旭熙是分明做什么都宠着他。

他要是真去，黄旭熙也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

这太明显了。

元宵节那天夫子庙的人比过年前后几日还要多，全是慕名而来的大家外人，街上拥挤，甚至车也难开出去。

大家伙儿的约了中午聚会，省的晚上弄了太迟。到时夜里看灯的人最多，不能错过那些灯会美景。

黄仁俊还没怎么吃得惯南京的伙食，面少，米也不是硬米，蒸出来都软而且太水，粘成一团，不知和糯米到底有什么区别，他吃不大来。

更何况饭桌酒席上菜品本身就口味重一点随意一点，照顾不到每个人，黄仁俊实在吃不动，这元宵的聚餐，也一样没吃几口。

也不知道董家金陵大饭店到底有多少菜样，这次一整桌和春节的时候一整桌都不是一个菜色，甚至重复的餐盘都没见两三个，黄仁俊考虑着多尝一下不碍事，每个都夹一些，但真的就一筷子顶多，其他也没任何多吃。

隔了没多久钟辰乐他们匆匆跑过来喊他去玩，黄仁俊寻思着黄旭熙知道自己会去，就没通知，扭头就只给了一个眼神。不想黄旭熙那会儿不仅一直有看着他，连他夹了什么菜吃了几口都记得一清二楚，看他站起来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最后一口鲍鱼丁塞进嘴里，说“我陪你们一起去”。

黄仁俊还没反应过来，黄旭熙就把他和钟辰乐包在怀里揉了揉脑袋，说走吧，去夫子庙。

然后又凑到黄仁俊耳边

“知道你没吃饱，小叔给你买好吃的。”

黄仁俊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

下午三四点人已经不少了，一群小孩闹哄哄地在北门被司机放下，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冲黄旭熙和李敏亨点点头：

“大少爷说少爷们就交给您二位了。”

黄旭熙笑着应答，顺手也拍一拍李敏亨的肩，前面几个小的已经往前跑了不少步，两个人就在后面跟着。

虽说是过年，但离开学的日子也不远了，黄仁俊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该做什么，向李东赫询问衣着校规云云，李东赫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叫他别操心。

“学习什么的不要担心啦，以后再说嘛！先去看灯会诶！”

因为夹杂在人群里，还很大声地喊，怕黄仁俊听不见似的。

黄旭熙是做什么嗓门都很大的人，他们小孩在前头走到一半，突然就听见他在后头大嚷了一声，喊谁的名字，兴高采烈的腔调，引得人回头去看。

一个细瘦高挑的男孩子在人群里啃哧啃哧往这儿走，黄旭熙伸出手拉他一把，然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像就李帝努和罗渽民认识这人，两个都甜甜地笑，在黄仁俊耳边喊了一声

“廷祐哥！”

黄仁俊看他俩走过去，自己顺势重又打量那人，对方腼腆地和他们打招呼，明明个子不矮，却感觉小巧可爱的。

“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锟哥呢？”

“呀，我这不是正在找呢嘛……”

“你说什么？”

黄旭熙好大声地问，因为对方说话声音蚊子哼似的小，黄仁俊也忍不住靠过去听，他才提高一点音量：

“我正在找他啦，先前有人拉我聊天的……”

末尾的声音又小下去，黄仁俊想这人真是细声细气的典范，弯着眉毛冲他乖巧地笑两下，金廷祐一副很害羞的模样，捏着拳头顶着挺拔的鼻梁笑笑，权当回应。

钟辰乐的好奇心像个小炮弹似的，一放出去就轰炸得遍地都是，人左边瞅一瞅右边看一看，根本没个消停，朴志晟怕他给人群挤跑了，跟在后面一个小尾巴似的，弯着腰追着人，一言不发跑得满头是汗。

罗渽民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净是听着李帝努和自己咬耳朵，这会儿到说话了，抬手喊住了朴志晟：

“志晟啊，把辰乐带近一点，一会儿走远了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朴志晟听罢连忙抓兔子一样把裹得雪白雪白的钟辰乐从人群里捧出来，小孩手上也抓着一只兔子，不过是个兔儿灯，没点着里头的蜡烛，金灿灿的边儿年味儿十足。

“呀呀朴志晟你放我下来！呀！”

朴志晟大概是很听钟辰乐的话，钟辰乐刚叫嚷出来他就真松手了，呼地跌下去，被罗渽民一把捞住，吓得吱吱喳喳乱叫，活像个小猫崽，脑袋也毛茸茸的。

不知道这样戳中了李帝努哪个笑穴，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关心钟辰乐吓没吓到，他自个儿在旁边笑的起劲。黄仁俊忍不住想这一个个怎么都稀奇古怪的，回头却看见黄旭熙也笑得蛮开心，冲黄仁俊露着一溜白牙。

“小叔！”

黄旭熙看他，他就脱离了李东赫走过去，踮着脚和黄旭熙说想分开来玩，不然钟辰乐玩不尽兴，李敏亨也心不在焉老久了。

黄旭熙想想也行，看着站在原地神游天外的李敏亨，拍拍他和他说了，然后又让金廷祐跟着罗渽民李帝努一起，一行人就这么分成了四组，约好了天暗下来时去渡口碰头，一起看灯花。

李敏亨好像不怎的会拒绝人，刚一路走过来明明看着李东赫好久了，但黄旭熙和他谈天说地，他也不拒绝，被套牢在旁边没有走的意思。这回各自散开了，他立刻很不放心的样子黏到李东赫身边，低头问着他什么东西，得到李东赫软绵绵的一句嗔怪。

黄仁俊没多想，等他们各自走了，心底下觉得今天没准真的会跑丢，小手伸出去勾了勾黄旭熙的拇指：

“小叔…”

黄旭熙识相，低头抓住只有自己手一半儿大的小拳头。

“走，小叔给你买灯笼去。”

以前住在北方的时候元宵节没有这么活络隆重，顶多家里下顿饭菜，没了。黄仁俊总的还是向往闹哄哄欢欢喜喜的环境的，黄旭熙带他一个个摊位看过来，每一家手艺都不一样，做出来的小灯笼有的漂亮金贵有的俏皮可爱，黄仁俊踌躇不定该买哪个好。

灯还没看足够，黄旭熙突然扯了扯黄仁俊的手，往一头儿路口走去。

是个卖文玩的小三轮车。

黄仁俊对这些古早东西没任何研究，看着黄旭熙饶有兴趣地挑，只好也装模作样地一并看着，转眼却被一个小金杯挡着视线。

黄旭熙把那玩意举起来给他看：

“漂亮不？”

“嗯。”

黄仁俊大抵也没什么文物审美，黄旭熙觉得还行，他就一概说好看，不想败坏小叔心情，乖巧懂事得很。

“你挑呀，你要觉得好看，小叔给你买来当新年礼物。”

黄仁俊一听原来是在给自己挑东西，连忙抱着手晃晃脑袋拒绝了，说自己不喜欢这一类东西，冲黄旭熙撒娇着让他陪自己继续看灯笼。

都还没来得及和蹲在地上的文玩贩子寒暄两声，黄旭熙就被小侄子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小叔，你是不是属兔子的？”

黄旭熙没料到黄仁俊会问这个，大概算了一下，点头称是。

“那我给你买个兔子灯呗！多可爱呀！”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黄旭熙还未说什么黄仁俊已经凑到最近的摊子边上让那老婆婆给自己拿一个兔子灯，和先前钟辰乐拿着的那个多有相似，不过大了一圈儿。

“这个好看不？”

“啊…我不要的，没事，家里也放不下那么大一个。别买了吧……”

黄旭熙明摆着别扭，黄仁俊兴致上来更想逗他，举着灯在他眼前蹦蹦跳跳：

“买嘛买嘛！我第一次给你买礼物，要收的要收的！”

黄旭熙被闹的耳朵都变得红红的，用手指夹着耳尖来回揉了揉，扭着脑袋岔开话题：

“诶那儿有糖炒栗子，小叔给你买栗子，吃栗子去，走走走。”

刚要拉起黄仁俊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黄旭熙转眼却看见小侄子不高兴了。

嘴巴嘟着，一颗小虎牙印在嘴唇上委屈巴巴地瞪他，仿佛真的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到头来还是心软，黄旭熙拧着脖子哎呀叹气两声，末了还是拍一拍他的腰：

“行吧，买就买吧，你自己找地方放啊……”

话还没讲完黄仁俊就在人群里“好啊好啊”地笑着叫起来，和那个盯了他俩老半天的摊贩道付钱，黄旭熙脸上无奈得很，还是笑着等他。

黄仁俊刚生气就是装的，故意给黄旭熙看，知道自己这一招好使，果然黄旭熙就同意了。

得意洋洋地抓着灯笼在小叔眼前蹦来蹦去，黄仁俊非要他亲手拿着，说“我送给你的你当然要拿好了！”，黄旭熙拗不过，一边提着个大灯笼一边买了一袋板栗，边走还边剥，一个个往黄仁俊嘴里塞。

天色暗下来的夫子庙才最好看，黄旭熙很早地带着黄仁俊往渡口那儿走，没想到李帝努和罗渽民到的比他们还早，蹲在水边不知道在干什么，黄旭熙大声喊了一嗓子，两个人才扭头站起来。

黄仁俊看见罗渽民悄悄地从李帝努那儿抽回了手，眼神和他对上，柔软地笑了笑。

这两个人倒是怪可爱的。

“你俩到了，廷祐呢？”

罗渽民指了指左手边买船票的亭子，金廷祐和一个穿米色大衣的男人站一起，低着头笑谈着什么，少见的活泼。

黄旭熙把嘴巴圈成喇叭状嚎了一嗓子：

“廷祐！锟哥！”

两个人双双转过头来，黄旭熙招一招手，就一齐走过来。

“你小子来得挺快啊，哟，还买这么大一灯笼……？你是？”

黄旭熙拍了拍黄仁俊的背，人就露出一个笑乖乖地眯着眼喊了一声“哥哥好”。

“我小侄子，就你知道的那个，仁俊。”

“噢噢，你就是仁俊呀，新年好，喊我锟哥就行了，来南京还适应么？”

钱锟和他寒暄，顺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芝麻糖塞进黄仁俊手心里，和黄家云伯一模一样，好像两个人都习惯了周围常围着一群小孩。

黄仁俊说一切都好，钱锟就笑呵呵地说“那说明旭熙招待地不错”，然后轻轻用手指扣一扣站在旁边放空的金廷祐，斥了他一声：

“你呀，怎么回事，跟人弟弟打个招呼呀。”

金廷祐好像无意识就撒娇起来，哼哼着小声抱怨：“这不是先前见过了么…还要打什么招呼呀！”

钱锟被他弄得无奈，其他人都跟着乐呵看着他俩推拉，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远处喊人，那甜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扭过头去一看，果然李东赫拉着头发乱糟糟的李敏亨往这儿跑呢：

“开始了开始了！！！上游放灯花下来了！我刚看到了！”

李敏亨估摸着多有无奈，被拖拉着跟着跑，还得和撞到的人道歉，李东赫相比起来开心的不得了，就差窜起来了。

“别跑啊你，万一摔着了我们怎么跟你泰容哥交代。你看你累的，别流了汗吹着凉了。”

钱锟又是掏出糖来哄小孩，李东赫接了剥开塞进嘴里，鼓着嘴巴四处看了一圈，咦了一声：

“辰乐呢？”

黄旭熙弯着眼睛往远处一指，那边儿一个小白团子带着一人影跑得正带劲呢：

“喏，来了么这不是。”

-TBC-